小河说梦

外婆家对面的一条小河，河水四季都是有生气的。春天河水映照两岸铺遍青草的土坡，夏天柳树和矮灌木簇拥两旁，秋天水流缓缓把满河的落叶推向下游，冬天水下似乎还 有深青的水草在飘荡。河边的石桥也是绿意盎然，一陽一光下，河水的光影在灰色的桥面渲染出一幅别样的水墨画。粉墙黑瓦的居民楼在桥边树后，倒也显得挺和谐。每次我在桥上走过，心情也就舒畅了许多。骑车的人经过这里也会放慢速度，歪头向这明媚的地方看，似乎这里是整条马路上最值得欣赏的地方。

随着时光穿梭，街边陆陆续续开起了餐馆，打出了“重庆火锅”、“黑鱼馆”等等的招牌。马路热闹不少，夜晚更是灯红酒绿，被称作“小吃一条街”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，酒肉的气味飘来，夹杂着喧哗一片，使得小河变得黯淡了，孤独了。我看见成群的食客，走过小桥，传来酒后满意的饱嗝和痛快的笑声，他们在烧烤店的灯光下谈笑风生，却没有静静欣赏小河的人了，就算是朝那个方向一瞥的也没有。

我还 以为这就是小河最惨的处境了，可是当我多年后再次走过小桥，我看见了几根粗水管。

青灰的河面漂浮着油污，散发阵阵恶臭，远处还 有四五只鲜红翠绿塑料瓶异常夺目。河水不流动了，就这样糊在这里，好像一一团一烂泥。石桥上布满小虫：
“嘿，这是鼻涕虫，吃鼻涕的。”外公总是指着他们对我讲。其实还 有蜈蚣，不多，但是足够了。那群麻木的食客经过这里，只是“啧”了一声，就快步走远了。

我看着眼前的景，这样的一条臭水沟，谁能想像出它以前的美丽风姿？现在的五水共治，首当其冲的就是治污水，我不奢望把这条小河恢复回原来的模样，只想减少排污，让例如西湖、湘湖免受废水的污染，我们破坏得够多了。

河边，青色的柳枝弯弯下垂，似乎在寻找小河浑浊苍老的双眼。